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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與我 一段時間沒回老家竹山了 與其說望鄉情怯 不如說逃避來的貼切 自我懂事 父親就在南部山上的林場載運木材 一年見不上幾次面 只要半夜電話響 母親起身大起鍋灶 就是父親大卡車停在公共電話亭 告訴母親幾點將抵家 準備一桌飯菜,燒水洗澡是她唯一租房子能做的事 男人長年在外拼命掙錢 女人持家教子是村裡的樣板 那年代 男人一窩蜂往南部跑,不知為什麼? 父權時代他儼然像一座山 神聖不可侵犯 小孩子看到他儘可能迴避 怕他問東問西,怕說錯話 因為一家族全落腳在四合院內 伯叔妯娌間的嫌隙難免 也因為爺爺土地買賣奶奶還健在 這些耳語自然只能在女人房間內流轉 出了門關了燈好像模範家庭般 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或許是充分授權亦或完全信任 溝通好像不存在我們父子之間 就好像長長一輩子 印象最深刻跟他對話就是 當媽煮好飯:去叫你爸吃飯 儘管人在我身後我一樣copy:借貸爸吃飯 短短一句話,用了幾十年 就在幾天後他啟程回南部 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也好像習慣他的不存在 國中畢業後就負笈離家 每一.二個月回家一次 為了早點獨立選唸建教班 因為國立的所以學費省一點 每個月攢點錢拿回家…………. 記得國中畢業時和21世紀房屋仲介班上一名同學詹X財 決定唸建教班,他在班上的學號是一號,個子小小的 因為是遺腹子,母親獨自打零工扶養弟妹三人 然而,就在國一那年……….. 下著雨,他在前方奮力拉住三輪車 幫她母親拼命的推頂到較平路面上 上坡的路段,車上堆滿工地廢棄物 在雨勢肆虐下土地買賣前進益發困難 也不知過了多久 整車往後掉,他再也拉不住了 回頭………… 母親心肌哽塞,就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地 雨還在綿密的下著………. 隔天校長宣佈全校樂捐 我回家要了50元,班上算捐最多的 考上建教班後 我們晚上一起住進學校旁的富都旅社 由於才晚會場佈置上七點而已 想到明天就要過新生活 第一次住旅社高興的在床上跳 因為新奇還扳了好幾次沖水馬桶 由於沒事幹也等不到明天 晚上決定先去校園朝聖 兩個穿著外地國中制服的鄉下學生 在校園內恣意遊走 結果……. 跑出幾個青少年抄著海線口音要錢 沒來得及反買房子應過來 拳腳已撲天蓋地而來 我的註冊費被這幾個小太保搶走 我同學因沒錢則被打趴在圍牆邊 當下兩人都沒哭也一路沉默回旅社 睡覺時兩人都睡不著 黑暗中他很堅毅的說:我要當警察 現在的他就是我老家鎮上的派出所所長 命運就是如此! 老爸對我唸建教班一室內設計直耿耿於懷 認為國中有能力讀升學班(好班) 不應該唸技職,應該唸一中二中才對 他不知道我一心一意只想離開這個家 越 遠 越 好 又 怕 餓 死 掉 才找個有薪水的國立學校養活自己 前途?還沒想那麼多 加土地買賣上日後離開公家機關讓他顏面盡失 當然幾十年來陸陸續續一些家庭問題 父子關係更是雪上加霜 這幾年來他不知我住哪?電話號碼幾號? 凡事透過大姐轉達 往往沒一件是好事 親情到此地步,我只想平和安靜的走完盡頭 這兩天大姐又來電,加上陰雨綿綿 煩煩煩! 無住商房屋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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